9月24日，武岗市高速公路收费站入口附近道路扬尘。
暗访中，酒江瓷厂烟囱滚滚浓烟直冲云霄，抹黑一片天空。
暗访中，非法生产的荷花水泥厂片石洞里打捞的垃圾就地焚烧，产生大量毒烟。
红网通讯员 梁斌勋 报道 编前按：2014年以来，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在2013年听取和审议省政府实施《中华人民共和国大气污染防治法》(以下简称大气污染防治法)情况专项工作报告的基础上，设立并公开举报电话，采取明查与暗访相结合的方式，在全省上下联动组织开展了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
湖南省人大环境与资源保护委员会监督处的梁斌勋作为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办公室现场组和综合组工作人员，参与了重点抽查第三组相关检查，并写下数万字的《台前与幕后——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系列手记》，记录了当时所见所闻、所思所行，呼吁重视大气污染问题，向污染宣战，全力推进依法治污，使湖南的天更蓝、水更清、山更绿!
手记一：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启动重点抽查
2014年10月16日上午，湖南省人大常委会召开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组第一次全体会议，听取省政府及发改、科技、经信、公安、财政、环保、住建、交通运输、农业、商务、卫计、质监、气象等13个部门关于贯彻落实大气污染防治法和自查自纠情况的报告。标志着全省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重点抽查当天正式启动。
近几年来，我国京津冀等许多城市大面积持续爆发灰霾天气，大气污染形势严竣，严重影响了人们的生产生活和身体健康，引起了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高度重视。为此，全国人大常委会决定今年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开展《中华人民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以下简称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湖南省是全国少数几个2013年就听取了大气污染防治法实施情况报告、2014年初决定开展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并接受全国人大常委会委托开展执法检查的省份。
监测显示，2014年1至9月，长沙、株洲、湘潭、岳阳、常德、张家界等6个全国大气污染防治重点城市平均达标天数比例为68.1%。但湖南省大气污染主要污染物排放量偏大、扩散和消纳能力差，污染防治存在很多困难。如全省年煤炭消耗量约1.4亿吨，主要大气污染物年排放量超过200万吨。
湖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陈肇雄代表省政府做表态发言。他指出，加强大气污染防治，是促进民生改善、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任务。开展专题执法检查，是推动大气污染防治工作向纵深发展的重要举措。湖南省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虽然取得了良好成效，但治理任务仍然艰巨、形势依然严峻。他要求省直有关部门针对自查自纠中反映出的主要问题和薄弱环节，突出加大综合治理、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强化区域联防联控、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完善政策机制、加强监督执法等工作，形成政府主导、部门配合、企业施治、市场驱动、社会参与的工作格局，推动大气环境质量持续改善。要全力配合执法检查工作，坚持问题导向，认真整改落实，推动防治工作常态化、长效化。
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君文在会上要求各执法检查小组坚持明查与暗访相结合，通过重点抽查，总结经验、发现问题、分析原因、提出建议，共同推进全省大气环境质量持续改善。
会后，省人大常委会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组分成三个小组，分别赴长沙和岳阳、湘潭常德和张家界、娄底和株洲市开展重点抽查。
手记二：车上共话霾之源
十面霾伏、海市蜃楼、雾失楼台、自强不“吸”……近几年来，调侃空气质量的网络热词，频现在人们茶余饭后的闲谈之中。
2014年10月16日中午1点，重点抽查第三组由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秘书长彭宪法带队，省人大财经委主任委员田家贵任组长，教科文卫委主任委员梁尔源、环资委副主任委员姜玉泉和崔玉芳、李际平、彭根南等常委会委员，叶明强、高伟荣等省人大代表为组员，分乘2辆中巴车，没有休息就赶赴娄底市开展检查。省发改委副主任王亮方、环保厅副厅长彭翔、住建厅副巡视员陈高立等省直有关部门的领导随行参加检查。由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办公室副主任祁圣芳带领的8人暗访小组，早己先行出发。
省人大常委会预算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科员李超、湖南人大网记者刘舒尹和我站在大华宾馆门前，正焦急地等待因堵车无法及时赶到的省人大常委会委员崔玉芳。20余分钟后，崔委员一上我们的车，就感叹在长沙的路上开车为何这么堵?
李鑫加大油门直追大队伍，无奈韶山路上车太多路太堵，只能一路蜗行。在车上，我们就堵车话题探讨灰霾之源。
崔玉芳首问：“污染天气占几成?”我说，2013年和今年1至9月，长沙等6个全国大气污染重点防治城市空气质量超标天数分别达23.8%、31.9%，今年1月超标天数高达95.2%。
李超追问：“灰霾从何来?”我答，工业烟气、机动车尾气、外来源输入、煤烟尘、餐饮油烟和扬尘，是全省灰霾天气的主要祸首。长株潭三市PM2.5来源研究表明，前三者的贡献率分别为20%、25%、10%，后三者分别在11.6-12.9%、10.2-14.3%、13.3-16.3%之间。
刘舒尹问：“能源结构今如何?”我说发改委统计，去年全省煤炭实耗量，达到1.4亿吨。主要大气污染物年排放量，超过200万吨，高耗能行业单位规模工业增加值能耗占比值，达到77%，其中原煤、洗精煤、焦炭、原油、火电按标准折算，分别占到规模工业能源消费量比重的49%、6.7%、7.1%、11.1%和10.8%，合计占到84.7%，清洁能源使用份额太少。
崔委员是中联重科的副总工程师，三句话不离本行：“工业烟气下降没?”我说，环保部核定湖南省今年上半年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量，同比下降0.26%、3.45%。但“十二五”期间全省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绝对消减量，分别达到2010年排放总量43%、33%，您说的减排任务难不难?
开车的李鑫兴致也上来了，请问：“长沙路上车有多少万?”我说老弟莫怪车子堵，2008年底以来，长沙市机动车增加了111万辆，总数达到170万，你说路上堵不堵?
刘舒尹插嘴问：“黄标车辆淘汰怎么样?”我极不情愿地掏出公安厅电子邮件塞给我的“私房钱”，国务院今年下了硬指标，湖南省今年要淘汰15.2万辆黄标车，可是长株潭，分别只完成了年度任务的22.13%、14.88%、39.7%。
关注民生的崔委员又追问：“车子喝的油，潲水有几成?”我上网一查，吓了一大跳，今年质监局抽检全省14个市州586个加油站和储备库840次，发现问题产品真的多，达到21.5%，特别是娄底，高达57.6%。
说曹操，曹操到，一路话霾，不知不觉就到了娄底市。追上大队伍后，我们就去实地抽查。
手记三：世界一流企业的车间地面像镜子一样锃亮
世界头号钢铁巨头安赛乐米塔尔和湖南华菱钢铁集团共同投资52亿元组建的汽车板公司，今年6月已基本建成投产，年产量将达到80万吨冷轧卷材、20万吨铝卷以及50万吨热镀锌钢卷。
我们穿上淡黄色的警示服，戴上安全帽，走进天蓝色屋顶的钢质车间，发现该车间地面一尘不染，像镜子一样锃亮，能够照出人像。
在现场，我们了解到该公司采用先进的技术实现安全、更加节约成本、更轻捷和表面图层更加光洁的高档钢材，满足了我国对轻质汽车钢日益增长的需求。生产现场主要废气污染源为含酸碱、铬、铁粉尘废气以及炉烟气。其含酸废气经酸雾吸收塔喷淋洗涤，净化效率95%，经过通风机由25m烟囱外排。
世界一流企业的制造设备、生产工艺、现场管理和污染防治，让大家赞叹不已。重点抽查组长田家贵主任委员不时放慢脚步，或直接登上工作台，找准角度，连按快门，一张张工业风景图片尽收镜头。
我们仿佛行走在工业旅游的路上，见证了国际一流企业的现代化管理和精细化防污，大家流连忘返，甚至淡忘了抽查的初衷。
手记四：暗访组先行抵达工业城市冷水江
2014年10月16日晚，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办公室副主任祁圣芳带领8人暗访小组，悄悄地先行来到娄底市管辖的冷水江市。他说：“执法检查办此前根据当地群众和有关领导的实名举报，暗访了该市有关区域，发现少数企业存在直排废气废水行为，严重污染环境。”
工作人员陶政波参与了前期暗访，他说：“其中金富源碱业公司的二氧化硫超标严重、废水直排湖北宜化集团湖南子公司的废气和化学需氧量、砷、氨氮超标非常严重，夜间经常偷排”。
省环境执法监察总队欧中浩补充说，冷水江市是全国第二批32个资源枯竭型城市之一，拥有“世界锑都”、“江南煤海”等桂冠，全市仅规模以上企业就有128家。上个月的环境质量月报显示“资江支流涟西河入资江断面氨氮含量是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的3.5倍，总砷含量达到地表水环境质量标准的8倍”。
晚上，祁圣芳副秘书长安排暗访人员到城区走访。暗访人员走进城区暗访，发现企业与城区建筑犬牙交错，冷水江钢铁公司烟囱冒出的滚滚烟气，马路上四处飘飞的扬尘，穿梭来往的汽车尾气，霓虹灯光束中折射出的灰尘，与企业外排的二氧化硫搅和在一起，空气味道有点怪，质量有些差。
10月17日清晨，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祁圣芳带领暗访小组，一路直插锡矿山。工作人员欧阳文锋向大家介绍，这里的锑储量约占全世界总储量的35%，经过几百年来的掠夺式开采和粗放式冶炼后，资源储量急剧减少。车行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一路颠簸来到了矿区。
在很多炼锑企业生产车间，暗访人员发现一些企业没有烟气脱硫设施,车间里也是粉尘弥漫，烟气窒息感强烈，人影若隐若现。
在闪星锑业公司在线监控室，暗访人员欧阳中浩翻阅该公司监测记录，他说：“2013年7至8月,二氧化硫排放超标十分严重，7月份全月超标，最高时超标近3倍。”
手记五：化工企业污染之痛何时能解
10月17日上午9点半，重点抽查第三组抵达冷水江境内的上市公司湖北宜化集团湖南子公司厂区，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检查完厂区，彭宪法秘书长提出到其废水排污口看一看，但该公司竟不予理会。我和两名记者再访其排污口，发现排放的是清水，清澈得让人心生疑惑。因为此前9月25日，我和记者曾到该公司暗访,发现其烟囱偷排黑烟,废水排放口恶臭熏人，滚滚乌黑废水流入里福桥河,和上游企业排放的污水汇合,河水黑黄泾渭分明。执法人员釆样化验结果表明，废水中化学需氧量严重超标。
不远处的金富源碱业公司紧临资江，是一家年产能合成氨4万吨、纯碱14万吨、农业氯化铵16万吨的化工企业，在2013年之前仅合成氨系统所产生的废气就全部直排，相当于每小时直排废气982公斤。
李超掐指一算：“如按每年生产300天计算，光这条生产线每年废气就直排800万公斤，其中氮占45%，甲烷20%，氨含量占33%。另外其他生产线每年还分别直排烟尘、二氧化硫18万公斤、9.8万公斤。”
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姜玉泉接过话题说：“我9月份来调研时，一名老局长言辞激动为民代言，当着娄底人大常委会主任易春阳的面，向我实名举报金富源碱业每年800多万吨未经处理废水直排资江，当地群众怨声载道。我们派出暗访组对其烟囱黑烟拍照取证遭到阻拦，釆其废水化验发现氨氧等严重超标。”资深局长当着娄底市领导的面实名举报，这倒是稀罕事!大家纷纷问怎么回事。
检查组一进厂区，就发现所言不假，该公司其不仅生产工艺非常落后，设备十分陈旧，厂区内卫生状况也极差，空气中氨气和恶臭刺鼻，锅炉不时排出超标二氧化硫。当大家了解到该公司自上个世纪以来，一直用这种简陋工艺生产，每年排放这么多的废气废水，感到十分震惊。彭根南委员是教授级高级工程师，他从专业角度做了初步判断：“我一闻厂内空气，就知锅炉排放烟气中二氧化硫等严重超标。”
带队抽查的彭宪法秘书长脸色凝重，提出到该公司生产废水处理工程现场去看看。当检查组看到这个本该在2013年6月建成的污水处理厂的国家重点减排项目，至检查当日，仅建了几间一个人高的红砖房，就纷纷责问。工作人员李向军介绍：“省财政厅2012年就下拔了150万元专项补助资金，冷水江市财政去年也拔了50万元。”执法检查组组长、省人大财经委主任委员田家贵听完就怒斥公司负责人：“这么多财政资金，你们干了些什么?每年非法直排800多万吨污水，你们摸摸胸口，良心还在吗?”
教科文卫委主任委员梁尔源声高八度：“执法检查最重要的是要看实效，污染防治更要冲破层层阻力，才能还家乡秀美山河。”姜玉泉副主任委员气愤地接着说：“废气超标，废水直排，企业的社会责任感到哪里去了?当地政府应采取有效措施，尽快整治这些企业。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这些问题与职能部门监管不到位有关。”
旁边的娄底市环保局长刘时东一脸无奈：“环保部门的执法手段太弱了。”他介绍，娄底市减排办因该公司严重污染、整改不力，釆取倒逼机制，10月8日下达了《关于拟对冷水江市建设项目环保区域限批决定的预通知》。他将该公文送给检查组组员看，彭宪法秘书长意识到，金富源碱业公司是一块非常难啃的硬骨头，他表示湘潭竹埠港那么多化工企业都整体退出了，金富源碱业公司是否能真正关停退出，全在于当地政府的决心和实际行动。
面对检查组的纷纷责问，该公司负责人却振振有词：“我们是改制企业，养活了这么多职工，还要免费供应周边老百姓的电力和自来水，不生产，老百姓就会吵事!”
手记六：长株潭频上全国空气质量最差城市排行榜
天公真是不作美!近段以来北方大面积燃烧秸杆产生的大气污染，2014年10月16日晚上随风南下，在夜幕下迅速潜行，大举入侵湖南，加剧了湖南省特别是长株潭地区的大气污染。
10月17日早晨，我通过手机上网查询空气质量指数，发现长株潭的指数很高。上午八点，长沙市的空气质量指数达到444，己是重度污染。打电话回家问妻子到单位了没?她说还堵在芙蓉路上，调侃长沙正处在十面霾伏中，灰霾早已锁城，特别是高楼、街道、汽车和上班的人流，隐没在浓浓的灰霾之中，能见度极低。
上午9时，车行在娄新高速公路上,我电话查询得知长沙中心城区全部14个监测点中，有9个监测点为重度污染，特别是长沙火车站监测点PM2.5小时浓度指数飙升到499，创今年下半年新纪录。湘潭市全部6个监测站点、株洲市云天中学站点都为重度污染。娄底、岳阳、常德、张家界也出现不同程度的大气污染污染，就连洞庭湖边的岳阳城陵矶监测点，也达到了严重污染级别。
晚上，我再看全国城市空气质量排行榜，发现长株潭三市还真是“难兄难弟”，同甘共苦，连最差排行榜这样的糗事都一起凑热闹，争先恐后进京赶考。可惜出师不顺，一个不缺，不幸中枪，全部跃上全国74个大气污染重点防治城市空气质量最差排行榜。其中，长沙市是状元、湘潭市获榜眼，武汉市是探花，株洲市屈居第四。对此，省环保厅副厅长谢立开玩笑说：“我们的‘手气真的差’，省人大领导选了这个空气质量最差的日子开展大气污染防治法重点抽查，真是‘能掐会算’!”
根据有关资料，我初步统计，长株潭三市2013年平均超标天数为44.7%，长沙2013年10月21日至28日列该周全国空气质量最差城市之首。2014年10月17日前的140余天里，长株潭三市有近30天，每天至少有一个城市进入全国大气污染重点防治城市空气质量排行榜空气污染最差前三名，本月还有6日和12日，三市分别包揽了最差城市前三名。作为全国资源节约型环境友好型社会建设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长株潭三市这样严重的大气污染和空气质量最差排名，再一次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大气污染防治，已经刻不容缓了!
手记七：娄底防治大气污染要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2014年10月17日下午，检查组长田家贵主任委员主持召开座谈会，首先听取娄底市及冷水江市的相关情况汇报。祁圣芳副秘书长代表暗访组，首先通报了对有关区域污染的暗访情况。王亮方副主任、彭翔副厅长等代表厅局发表了建议。
在发言中，常委会委员们纷纷谈到金富源碱业等污染问题，该公司污染成了众矢之的，大家群起而攻之。
雀玉芳委员说：“看到工厂灰尘满地，可以想像在哪里工作的工人吸进了多少粉尘，真不知道当地居民是怎么生活的，治污染，一定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
李际平委员接着说：“第一次来冷水江，没想到冷水江的工业污染这样严重，我站在金福源碱业公司内，抬头基本上看不到太阳，整个区域到处烟囱林立，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彭根南委员接过话题：“牺牲环境为代价的发展不能要，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不能走。”
省人大常委会党组成员、秘书长彭宪法受检查组的委托，向娄底市及冷水市反馈了检查意见。在充分肯定了近几年来治理大气污染的成绩后，指出了存在的问题和不足。他说：“金富源、宜化、涟钢、冷钢、锡矿山闪星锑业和振强锑业等企业存在的突出污染问题，希望娄底市及冷水江市引起高度重视，督促企业在11月20日之前整改到位。”
彭宪法秘书长建议：“特别是对金富源碱业有限公司等拒不履行减排主体责任的企业，必须依法严肃查处。建议娄底市政府立即依法对该公司采取停产整改等措施，如该公司限期整改不到位，必须坚决依法予以关闭。”
娄底市节能减排工作领导小组减排工作办公室鉴于冷水江的环境污染问题比较突出，10月8日下发了《关于拟对冷水江市建设项目环保区域限批决定的预先通知》。彭宪法秘书长建议娄底市对冷水江市2014年起直至金富源碱业有限公司违法排污等有关问题整改完成前，暂停审批和上报审批新增化学需氧量、氨氮排放的建设项目环评文件，并视问题整改完成情况，在2014年减排考核和政府绩效考核中扣分和‘一票否决’。娄底市对其他污染问题也要尽快制定整改方案，落实整改措施，一并向执法检查组报告整改结果。”
彭宪法秘书长强调：“建议娄底市继续深入开展自查自纠，举一反三，狠抓大气污染防治问题的整改落实，促进大气污染防治法等法律法规在本地区得到全面贯彻。”
娄底市委常委、副市长谢志雄当场表示,一定认真抓好整改落实。娄底市人大常委会主任易春阳表示认真进行整改监督。
手记八：全国十大污染城市之一的美丽蝶变
2014年10月18日是星期六，省人大常委会大气污染防治法执法检查重点抽查组第三组没有休息，加班加点，继续开展执法检查。
上午，我们离开梁尔源主任委员的家乡，前往姜玉泉副主任委员的家乡株洲市检查。两人是老朋友，相互打趣说“家乡的变化真大，回家的感觉真好!”梁尔源说：“我防治污染不护短，昨天得罪家乡的话也说了不少，今天就看你玉泉老弟的了。”
大家又一路说起大气污染防治话题，田家贵主任委员在说起金富源碱业等企业废气超排废水非法直排、严重污染环境时，仍然义愤填膺，心情久久难以平复。崔玉芳委员谈起冷水江市的空气质量时，仍有点耿耿于怀，闷闷不乐。
这时，梁尔源主任委员笑着说：“老田你莫生气。等下就到株洲了，我和大家先说说今天带队检查的陈君文副主任和我们一起检查的姜玉泉老弟联手治污的故事。”他说，“2007年至2012年，姜玉泉委员担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并就任该市全国环保模范城市创建领导小组总督察。他带领市人大常委会积极支持曾先后任市长、市委书记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君文，重拳整治该市环境污染，推行气化株洲计划，光城区就炸掉了300多根烟囱，2012年基本达到环保模范城市考核主要指标要求。”
田家贵主任委员说：“株洲市区治污，思想认识、工作力度和实际成效，确实要比冷水江早很多年。”
彭根南委员接过话题说：“崔委员你莫烦。株洲市的空气和冷水江市大不一样，今天灰霾没有了，等下我们陪你到株洲湘江风光带去洗洗心肺，骑骑自行车，逛逛粟雨谷，聊聊污染防治。”说得崔委员不好意思起来。
李际平委员说：“当年玉泉老兄还担任了株洲全国交通模范城市创建领导小组总督察，支持市政府积极使用清洁能源，倡导市民绿色出行，投入巨资建设了全国首座电动公共交通城、投入2万多辆自行车建设公共自行车租赁系统，2011年顺利通过了全国交通模范城市验收。”
“铁算盘”李超检查前就认真做了功课，恶补大气污染防治相关知识，胸有成竹，虽然三句话不离算帐本行，但是专业功底一说就显山露水。抓住时机就插嘴：“近几年来，株洲市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逐年下降，大气环境质量得到改善。2013年按新的国家标准考核，市区空气质量良好天数为214天，优良率59%，在长株潭三市中排名第一。”
大家一路聊着大气污染防治，不知不觉，车就行走在宽阔、整洁的株洲大道上了。看到公路两旁年轻人悠闲地骑着自行车，到处绿树成荫，天上白云朵朵，城区秋意盎然，一片赏心悦目。大家的心情大好起来，惊叹于这座2004年全国污染城市的美丽嬗变，对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君文、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姜玉泉等领导主政株洲期间，建设美丽株洲的成就大加赞赏。
手记九：“鸡”没抓着顺手搂了一只“鸭”
10月18日晚上，执法检查组获悉，株洲醴陵市沿106国道小陶瓷等企业大气污染严重，被当地群众长期网上举报，省直机关某干部向执法检查办实名举报，被列为了这次检查的必查之事，但当地一些部门领导多次以路不好走、企业改制等理由为借口，希望逃避这次检查。
就在18日下午，株洲市石峰区就有以中盐株化集团石峰水泥厂正在改制为名，不让检查组去现场检查其非法生产、严重污染环境问题的先例，晚上又演这一曲戏。为全面了解真实情况，田家贵组长安排彭根南委员带一个小组，去醴陵市实地核查小陶瓷等“五小企业”污染情况。
19日清晨，彭根南委员带着省环境监测中心站高级工程师李宇等人早早出发。从醴陵东出口下高速，和从长沙赶来的记者汇合，开车只有几分钟，就到了106国道相关检查点。发现公路两旁烟囱很多，仅王仙镇仙凤瓷业公司附近就有8根。
车行到王仙镇观口村,眼尖的陈师傅发现公路右边几百米处有一个烟囱正在直排滚滚黑烟。暗访人员一往前冲，穿过權木丛，爬上山坡，直奔生产厂房。他们发现这家生产烟花鞭炮用胶水的建芳化工厂设施简略，没有任何污染防治设施。李宇亮证执法，发现该厂又无任何证照，属典型的小化工企业非法生产和非法排污，要求其停产整改。但该企业主当面答应着,待暗访组离开不足50米,工作人员回头一看,烟囱又是黑烟直冒。李宇非常恼火，要求其立即关停。但该厂负责人置若罔闻，面对摄像机镜头言之有理：“附近比这污染严重的企业多的是，为什么只查我的?”继续非法生产，直排黑烟。暗访组只好告知当地执法部门来处理。
继续前行到白兔潭镇，记者发现珍珠岩粉厂区外的道路、树叶上覆盖着厚厚白色粉尘。彭根南委员走进生产车间，只见灯光昏暗，岩尘弥漫，劳动条件恶劣，几名工人全身都是粉尘。受粉尘刺激，一名暗访工作人员呕吐不已，满头白灰，摄像机上粉尘密布。
从珍珠岩粉厂车间出来，彭根南委员一边抖落身上的岩粉，一边问闻迅赶来的珍珠岩粉厂负责人：“有没有环评报告书?有污染物排放许可证吗?”
满脸愁容的企业主只掏出了略带黑色的污染物排放许可证副本，说没有做环评报告，还没有通过市环保“三同时”验收，污染物排放许可证正本也没有批下来。
工作人员接过一看，发现醴陵市环保局为该厂核发的污染物排放许可证(副本)中，主要污染物中竟没有粉尘或尘。有意思的是，倒是有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硫。但生产现场又没有发现锅炉烟气，也没有燃煤和汽油等燃料焚烧，破碎机粉碎矿石为粉末，其氮氧化物和二氧化硫又从何而来?
发现这些疑问，李宇电话告知醴陵市环保局有关领导，建议他们派执法人员带该厂污染物排放许可证相关审批资料来现场做出说明。
半个小时后，醴陵市环保局相关执法人员赶到了现场。听了暗访组的介绍之后，市环保执法人员没有进岩粉厂生产现场调查核实，也没有拍照或录像取证，就匆忙下达了污染源现场监察记录(000243号)。
李宇接过来一看，就有点哭笑不得，原来执法人员在车内磨蹭蛮久，并重抄一遍下达的现场监察记录上，结论竟然为“今天未生产”，并据此作出了“责令停产，‘三同时’验收合格后方可生产”的处罚意见，对该厂是否生产，是否非法排放粉尘等污染，却只字未提。
彭根南委员又问环保局执法人员，该厂2003年下半年就开始生产了，污染很严重，污染物排放许可证副本核发之后，为什么不督促其上环保设施、落实环保“三同时”措施?
彭副局长连忙解释，他们市环保局两次下达过整改通知，但一直未落实到位。
彭根南委员又问：“当地群众多次上网和实名举报，市环保局也两次下达整改通知，但为何又执行不到位?”彭根南委员建议该局有关人员回去查找档案，下午二点半前带相关原始凭证到座谈会现场，以便于进一步核实有关情况。
下午1点，暗访组返回来浦口镇。隔醴东碳素厂还有几里路，发现该厂高耸的烟仓黑烟滚滚。记者拍照录像时，就有人立即通风报信。待赶到碳素厂就已停产了，发现该厂环保设施非常简陋，沥青臭味和焙烧炉旁烟气刺鼻，废气排放严重超标。
随行记者对彭根南委员说：“您原本是带我们来王仙镇抓小陶瓷企业污染这只‘鸡’的，没想到你一路顺手搂了一只非法生产、污染严重的化工企业‘鸭’。”
手记十：株洲市二区二县“五小企业”大气污染严重
2014年10月18日至19日中午，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祁圣芳带暗访小组，先后对株洲市石峰区、株洲县、攸县、芦淞区有关区域开展了暗访。从暗访掌握的情况看，株洲市在大气污染防治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一些成绩，但二区二县“五小企业”大气污染严重，很多地方“环保最后一公里”没有落实好。
在石峰区兴隆化工公司，他们发现该公司现有锅炉3座、热风炉1座，所有的锅炉和热风炉都没有采取脱硫脱硝设施，主要依靠使用低硫煤来控制废气中二氧化硫含量，废气中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含量不稳定。该企业的锅炉和热风炉中，除3号锅炉建设在线监控外，其他锅炉都没有设置该设施，从查看其3号锅炉的在线监控历史数据来看，部分天数废气中二氧化硫含量超标。该企业的锅炉属于株洲市“十一五”期间“煤改气”项目内容，他们以要更换生产线、供气量不足等原因，没有对热风炉、1号和2号锅炉进行改造，但到目前为止，除了3号锅炉改造项目建成外，其他锅炉的“煤改气”工作没有开始，主要使用原煤作为燃料，厂区内粉尘较多，燃煤产生的刺鼻性气味比较浓。但企业一直在进行正常生产，政府及环保部门也没对其采取措施。城区燃煤锅炉的烟气是大气污染的重要来源，特别是一些小型锅炉，环保设施建设不健全，大部分没有安装脱硫脱硝设施，对环境污染更加明显。他们建议兴隆化工公司尽快完成锅炉“煤改气”工作。
根据当地群众举报，祁圣芳副秘书长一行前往位于石峰区的中材水泥株洲有限公司进行暗访，根据掌握的情况来看，群众举报的原因主要是因为拆迁补偿激发的企业和群众之间矛盾。中材水泥厂在线监控数据显示，该企业有少数天数氮氧化物排量超标。几天后，工作人员李湘涛和陶政波根据群众实名举报，在石峰区又发现荷花水泥厂非法生产、清水塘社区片石洞垃圾和污水的恶臭污染严重。不久根据志愿者实名举报，又发现石峰粉磨水泥公司、清水水泥厂等企业在群众举报和媒体反复曝光后依然非法生产，威胁暗访人员人身安全，性质非常恶劣，周边群众怨声载道，但害怕打击报复，敢怒不敢言。
在株洲县株洲市医疗废弃物集中处置中心，经过调查了解，发现厂区内气味比较重。同时，该中心的在线监控系统查询记录只登记到2013年底，查看时，在线监控系统被企业擅自关闭，没有运转。
在攸县酒埠江特钢有限公司，发现已经全面停产，正在进行清场工作，但厂区内废弃铁矿渣随意堆积，经风一吹就扬起尘土，同时给水带来了污染。
他们赶到攸县酒江瓷业公司时，该公司的烟囱正冒滚滚浓烟。据群众反映，最近几天排烟还有所改善，平时更加严重。浓烟带来的粉尘和刺鼻性气味将周边群众的房屋、衣物等全部染黑，周边群众怨声载道。酒江瓷业公司成立于上世纪50年代，2000年破产，2003年完成改制，由个人承包生产经营。自恢复生产以来，其废气、废水没有采取任何处理设施，都直接排放。该企业的污染问题曾多次被媒体报道，但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妥善处理。鉴于酒江瓷业公司污染问题触目惊心，周边群众反响十分激烈，暗访组现场联系攸县环保局了解有关情况。省环保厅执法人员建议县环保局对该企业进行关停整改。
在攸县长江水泥一厂，发现有两条生产线属于需淘汰的“立窑”水泥生产项目，其生产许可证到已于今年6月份到期。目前该企业1号生产线已经全面停产，但2号生产线仍间歇进行生产，县相关部门于9月份对其下达了停产通知，但因为多因素影响，该企业退出工作进展比较缓慢。
在攸县远大水泥，他们看到，该厂在具体生产过程中，在线监控显示其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超标排放现象时有发生。由于除尘设施目前还没有完成验收，企业烟囱烟气比较明显，粉尘排放一直处于超标状态。
针对一些乡镇企业不采取任何环保措施，废水废气直接排放，很多农村在这些企业污染之下，变得“青山不在，绿水不流”。虽然这些企业规模小，生产的地点比较隐蔽，但基层政府掌握起来不难。如酒江瓷厂，隔镇镇政府直线距离仅几百米，该厂冒出的浓烟，一两公里外就可以看见。暗访组认为，企业污染问题一直没有得到查处，无非有两个原因：一是不愿管，二是管不了。暗访组建议株洲市抓好偏远地区小企业的污染防控。
在暗访中，他们发现，株洲水洗工业园处于芦淞区中心地域，是株洲传统的工业项目。该工业园主要以作坊式生产为主，由1家蒸汽厂供应蒸汽。蒸汽厂还在使用传统的木柴为锅炉原料。蒸汽厂采用老式除尘工艺，但除尘效果比较差。木柴产生滚滚浓烟，并伴随这刺鼻气味。工业园内大气和水污染都比较严重。暗访组建议芦淞区加快水洗行业的整体搬迁，加快新水洗工业园的建设，积极引导企业入园生产，切实解决好环境污染问题。
手记十一：株洲市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要更上一层楼
10月19日下午，重点抽查第三组组长田家贵主任委员代表省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向株洲市人民政府反馈了抽查意见。
大气环境质量得到改善
他认为：“近年来，株洲市狠抓大气污染防治工作，全市主要污染物排放总量逐年下降，大气环境质量得到改善。2013年按新《环境空气质量标准》评价，市区空气质量良好天数为215天，优良率59%，长株潭排名第一;2014年1-9月份，空气质量良好天数181，优良率66.3%，与去年同期持平。这些成绩得来不易。”
他说：“2013年以来，全市共关闭、淘汰大气污染严重企业或生产线89家(条)，拆除烟囱60根。同时，强力推进绿色搬迁，坚持将清水塘工业区作为大气污染防治主战场，积极推进重化工企业绿色搬迁。今年上半年，淘汰了株冶10万吨老的铅锭生产系统，彻底关闭了旗滨玻璃株洲城区生产基地。这些有力地推动了株洲大气污染治理。”
他认为：“株洲煤改气工程积极推进，天然气输送管网由市区向县域延伸，全面整治燃煤锅炉、工业窑炉，大力推进“煤改气”、“煤改电”工程。目前，全市城区95%以上居民、98%以上学校、医院、酒店、餐饮点等服务行业，90%以上工业企业都用上了天然气或者其他清洁能源，株冶等17家大型企业和醴陵市所有的陶瓷行业全部用上了天然气。”
部分县市区“五小企业”污染严重
10月19日中午，明查组和2个暗访小组在重点抽查株洲市石峰区、醴陵市，暗访株洲县、攸县、石峰区、芦淞区、醴陵市后，从各地返回株洲市。
在回程的车上，工作人员分别在手机、电脑上迅速综合检查情况，然后通过电子邮件，将分别整理的材料，发回镇守座谈会场的工作人员负责人李向军汇总，报送检查组有关领导审示。
下午3点，彭根南委员、祁圣芳副秘书长在株洲市召开的座谈会议上，分别通报了有关暗访情况。彭根南委员审之又慎，对照调来与醴陵市暗访地有关的原始档案材料，反复核实后，通报了暗访初步调查意见，认为：“醴陵市环保、经信等部门及当地镇人民政府对‘五小企业’非法生产和超标排污监管不力。”
田家贵主任委员说：“从重点抽查第三组明察和暗访的情况来看，株洲市大气污染防治工作还存在一些问题。工业烟气污染总量仍然很大，全市生产条件简陋、工艺落后、污染严重的‘五小企业’还一定程度的存在，市区烟囱数量仍然较多，还有100多根。另外，株洲市的二氧化硫总量控制难度非常大，减排潜力已被基本挖尽，个别重化工污染排放大户未落实减排措施，比如，中盐株洲化工集团目前正面临退出，但硫酸、工业液氯、聚氯乙烯树脂、烧碱等产品仍在进行生产，特别是其水泥生产线对周边大气环境影响较大。”
田家贵主任委员认为：“一些企业的违法生产、超标排放的现象仍不同程度地存在。很多小水泥非法生产，据省经信委统计，株洲市列入国家淘汰立窑小水泥厂目录的还有12家，其中攸县有峦峰、黄丰桥、黄金塘、梅城、金水江等5家机立窑水泥厂，年设计水泥生产能力在20万吨以下，生产许可证已过期(峦峰、金水江)或者在今年12月2日之前到期(剩余三家)，均已列入国家2013年淘汰退出目录;群众反映株洲城区还有中盐株化集团石峰水泥分公司20万吨机立窑水泥生产许可证已于今年2月19日到期、石峰粉磨水泥公司等企业非法生产。实地暗访发现，这10多家企业中，仍有部分在非法生产或超标排污，原料堆放混乱，厂区地面有厚厚粉尘，黑烟滚滚，周边群众对其粉尘和噪音污染怨声载道。
田家贵主任委员表示：“小冶炼排污严重。株洲市还有部分铁合金企业的大气污染比较严重，其中石峰区1家(锦云实业股份有限公司)、炎陵县3家(木湾硅厂、航凯冶炼公司、中鑫铁合金公司)、茶陵县1家(三利铁合金公司)。3、小陶瓷厂“三废”问题突出。在醴陵市王仙镇、浦口镇等地暗访时发现，多个小企业冒着滚滚黑烟，烟气刺鼻，一些村民反映，窗口都不敢开。”
田家贵主任委员建议：“灰霾污染日趋严重，需要引起足够重视。机动车排放污染、工业烟气和扬尘等污染物，是形成灰霾天气的主要因素。随着株洲经济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提高，机动车保有量肯定将越来越多，对大气污染影响越来越大。加之，城区还有数量不少的工业烟囱，以及受外来秸秆燃烧污染的等因素的影响，灰霾天气天数逐渐增多。比如，10月17日，株洲空气质量指数为245，属重度污染级别，在全国75个重点城市空气污染排名中，排第4位，仅次于长沙、湘潭和武汉，与“两型社会”综合配套改革试验区身份不匹配。”
大气污染防治要再接再励
田家贵主任委员代表省人大常委会执法检查组，向株洲市政府提出了进一步贯彻实施大气污染防治法的建议。
他说：“要加大经济结构调整力度。株洲市作为我国老工业基地，为全省乃至全国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但是，随着时代发展和科技进步，很多传统工业已经不能适应现代经济社会发展要求，更不符合国家对长株潭城市群“两型”社会改革试验区建设的要求。因此，株洲市要积极转变发展思路，进一步加快产业结构调整，为全省‘两型’社会建设出标准、做示范。”
他建议：“继续下大力气推进清水塘整体绿色搬迁。省人大常委会对清水塘污染问题一直十分关注，多次开展了调研，在全国两会期间，曾作为湖南代表团全团建议，提交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引起了国家有关部门的重视和支持。目前来看，清水塘地区的绿色搬迁和退二进三工作已经取得一定成效，但是与预期目标还有较大差距。希望株洲市继续下大力气推进清水塘整体绿色搬迁工程，积极向省里、国家争取政策和资金支持，促进中盐株化集团、五矿株冶集团等中央在湘企业早日实现绿色搬迁。”
他认为：“要切实加快工业烟气治理。从源头上严把准入关。严格控制高能耗高污染行业新增产能，提高项目准入门槛，建议市里不再审批新增的六大高能耗高污染项目;同时，对生产许可证已到期的小水泥、小冶炼和小陶瓷企业，不再核发生产许可证，对已列入国家淘汰退出目录的五小企业要坚决予以关闭;加强老企业的配套环保设施建设。督促重点行业和企业的脱硫脱硝除尘等环保设施建设，提高大气污染防治能力。重点开展电力、建材等行业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污染治理，加快燃煤机组、水泥煅烧低氮燃烧改造;综合运用多种手段推进大气污染治理;运用财政、税收、价格、信贷、保险等经济手段，重点推进六大高能耗高污染行业的大气污染防治，例如可对其采取减少财政专项资金、税收优惠支持，实行差别电价政策等措施，逐步淘汰中心城区工业烟囱，推进城区空气质量的改善。”
他建议：“对上述提到的突出污染问题和和彭根南委员、祁圣芳副秘书长带队暗访了解到的问题，希望株洲市引起高度重视，尽快制定整改方案，落实整改措施，督促企业早日整改到位”。
带队赴株洲市检查的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陈君文在会上要求株洲市：“高度重视执法检查组反馈的意见，对相关问题进一步调查核实，开展全市大气污染等环境污染排查。尽快制定整改方案，落实整改措施，督促企业早日整改到位，在11月15日向省人大重点抽查组反馈整改结果。建议株洲市继续深入开展自查自纠，举一反三，狠抓大气污染防治问题的整改落实工作。”
株洲市委、市政府主持日常工作的市委副书记、市长毛腾飞当场表示,一定认真抓好整改落实。株洲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刘力量表示认真开展整改监督。
手记十二：如此恶劣的非法水泥厂
10月20日中午，省人大环资委副主任委员吴正辉带领重点抽查第一组的暗访小组到宁乡县双凫铺镇泉井村的望峰建材厂暗访。
工作人员罗赞说：“厂区及周边房屋山林均是灰蒙蒙的。进入厂区，地面、厂房特别是生产设备上覆盖着厚厚的水泥灰。在厂内行走，地上留下深深的鞋印。”
随行的省环保厅监察总队的同志检查了该厂的生产设备并查实后表示，这是一家“三无”企业，采用的还是落后的立窑水泥生产技术，按国家政策应该淘汰关闭。水泥厂除尘设施简陋，远不能满足除尘需求，厂方环保管理没有到位，厂区周边是一栋接一栋的民宅以及大片农田。
吴正辉副主任委员当过多年的省人大常委会信访办主任，他决定找村民了解情况。看到执法检查组到来，附近村民非常激动，纷纷上前反映情况。一名姓李的村民告诉他们，这家水泥厂建于上世纪70年代，从那时起，村民们便饱受泥灰之苦，特别是近10年来情况尤为严重，极大影响了附近上百户、500多名村民的生产生活。村民们曾多次向县环保部门反映过情况，环保部门也派人到过厂里，但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在他家的田地里，暗访组发现种植的几亩红菜薹、芋头等蔬菜上，不仅菜叶上沾满了水泥灰，连靠近根部的枝干上也是灰蒙蒙的。
一名姓杨的村民则把吴正辉副主任委员领到他家，指着铺着一层薄灰的地板、家具气愤地说：“这还是早上刚打扫干净的，现在又有了一层灰!水泥厂每天白天晚上都会生产，整个厂区周围都是灰尘弥漫，我每天都要打扫几遍房屋。”村民们还告诉罗赞，村里原来有许多村民都在厂里打工，但因为受不了恶劣的生产环境而离开，现在厂里的工人以外地人为主。
吴正辉副主任委员对闻讯赶来的宁乡县政府及环保、工信部门负责人说，“如果不是亲临现场，很难相信现在还有生产环境如此恶劣的水泥厂。这是我近10年来所看到的环保条件最差的一家非法水泥厂。”建议他们采取有效措施防治大气污染，重视群众合理诉求，做好群众的思想工作。副县长冯智君表示，今年11月底前保证彻底关闭该水泥厂。
10月21日，吴正辉副主任委员带领暗访组来到桃江县灰山港镇，发现向阳水泥厂、彩色水泥厂、万功塘一石料厂等企业大气污染严重。在向阳水泥厂，吴正辉说，这家企业属于淘汰落后产能范围，桃江县质监局6月份在工厂电闸和生产设备上贴的封条被该厂撕毁，生产记录表明其一直在非法生产，日均产量在100吨以上。桃江县副县长王军华表示将关闭到位。现场组长刘帅带队在郴州市发现安仁县(强盛)水泥公司和龙海水泥公司非法生产。
此间，省人大教科文卫委胡安平委员带领的重点抽查组第二组9人暗访小组发现：湘澧盐化公司的烟气连续监测系统数据显示，二氧化硫和粉尘排放出现多次超标;南方水泥张家界公司和韶峰公司、湘乡氟化工公司、中材常德公司等企业除尘防护措施差;工作人员李湘涛和陶政波带队在常德发现，桃源县热市水泥公司和九溪水泥公司、鼎城区湘北水泥厂非法生产，污染十分严重。
省人大常委会副秘书长祁圣芳带领的重点抽查组第三组8人暗访小组发现：攸县长江水泥一厂和二厂、酒江瓷业公司非法生产，有的与镇政府一墙之隔;石峰区兴隆化工有限公司3座锅炉、1座热风炉没有脱硫脱硝设施，废气中二氧化硫和氮氧化物超标。中材水泥株洲公司氮氧化物排量超标;株洲县内的市医疗废弃物集中处置中心在线监控系统被企业擅自关闭;娄底冷水江钢铁公司烧结机、闪星锑业二氧化硫排放超标严重。几天后，工作人员李湘涛和陶政波带队在株洲市石峰区境内发现荷花水泥厂、石峰粉磨水泥有限公司、清水水泥厂非法生产，有的竟距石峰环保局不足1000米，多年来在群众举报和媒体反复曝光后依然非法生产。